大宝备

因先帝创业未半,花光预算,所以无限拖稿。

【三国IF】望北1

一如既往的泥石流,司马师篡位称帝设定,论在另外一个时间轴上,很多人便当时间更改后的可能性。

在开头强烈表白鸽子! @他在长安等我 要不是你我估计都捋不顺这个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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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注定是属于胜利者的狂欢。

因为之前司马昭已吩咐了不必拘束,所以不断有将士走来走去地敬酒,很多平时不大能有相处机会的人更是重点关注对象,饶是司马昭自己也喝得有些上头。荀公曾走过来时几乎连路都走不稳,但还是口齿清晰地对他说:“子上,此次伐蜀你是首功,陛下定会欣喜。”

荀勖显然醉得不轻,连许久未叫的字都出了口,然而司马昭只觉愉快,满耳的吹嘘之辞听得他志得意满,整个人都有点飘忽。明亮的烛光映着武将谋臣们喝得通红的脸颊,大声谈笑的声响几乎要掀翻帐顶。司马昭突然想起临行前皇兄亲自斟的酒,低沉的声线酝酿了满满一杯的期许:“子上,我在洛阳等你凯旋。”

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往事,比如洛阳街角那家甜腻的桂花糕,酒楼高处湿漉漉的风或花园阴影处轻描淡写的吻,但他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。这个时刻是属于他的,不应当有任何别的不该有的念头打扰。

他举着酒杯刚要去寻贾充的身影,忽然又想起贾充被自己派去巡视,恐怕现在还一个人在外面吹着冷风。众人都在狂欢,独留贾充一人恐怕太过落寞,落差则易生不满,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现在去找他聊一聊。司马昭刚打定主意,忽见一个小兵无头苍蝇似的在宴会上绕了好几个圈,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。司马昭眯着眼,从层层叠影中勉强认出这是自己身边的亲卫,有些奇怪地问道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

“殿下,司隶校尉求见。”

司马昭嘴边的一句“什么司隶校尉”差点滑了出来,还好残留的一点儿理智制止了他。他用不大清明的脑子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“司隶校尉”指的是钟会,正奇怪身在洛阳的钟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成都,可脑子又实在混沌得紧,千万条困惑猛然迸溅而出,又如毛绒一般迅速缠成一团,亲密得谁也瞅不见谁,更别提捋顺并发现问题所在,他只得带着满腹疑问跟着亲卫往回走,连回应好奇的将士们的询问也是敷衍。

掀开帐门,里面的果然是钟会。他与几个月前并无太大分别,只是眼神不大寻常。司马昭分不大清楚其中的情绪,只好照例先寒暄两句:“士季许久未见,尚且安好?”

谁知钟会看了他一眼后突然就跪下了,惊得司马昭酒都醒了一半:“臣有要事禀告文王殿下,请殿下屏退左右。”

然后接下来的话,宛如一盆冷水,让他彻底从飘飘然中醒了过来。

钟会说:“陛下驾崩,储位未定,洛阳有人意图对殿下不利,臣听闻裴季彦与世子已被监禁,还请文王殿下早做打算。”

书房里低声地玩笑,同游时偶然对视的眼神,灯市上听不分明的呢喃……间或夹杂着一星半点的耳鬓厮磨,这些画面在司马昭眼前一闪而过,又飞快地消失了。他定了定神,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些,可微微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:“我为何不曾听说兄长去了?”

“大军在外,自然秘不发丧,以稳定军心。”钟会仍跪在地上,连头都不抬一下,“齐王殿下年幼,还请殿下早做决断。”

“决断?”司马昭只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
钟会似乎下定了决心,从袖中取出一物,双手举过头顶:“臣有先帝遗诏,请陛下登基!”

晴天霹雳。

司马昭连伪装都懒了,一把抢过钟会手里的物件。熟悉的字迹,熟悉的语气,连排列顺序都不曾有误差。可这遗诏来的太过巧合,司马昭盯着垂头的钟会看了一会儿,猛然领悟到了真相。

“士季,这是……”

“这就是先帝遗诏!”还未等他说完,钟会就快速打断了他,他抬起头,神情是司马昭所陌生的锐利,“洛阳已经被贼子控制,齐王年幼不明是非,必须早做决断!”

“可是……”司马昭盯着他,那句“桃符毕竟是我的儿子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,最后他只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,回道:“士季,你远道而来,想必也累了,先去休息吧。”

他转身欲走,身后传来钟会幽幽的声音:“当断不断。司马子上,你我自幼相识,缘何不信我?”

司马昭无言以对,只能装作没听见,掀开帐门径直走了出去。

谁知出了帐门,卫瓘又派人请他去帐中一叙。司马昭本想拒绝,但冷风一吹,头禁不住地痛,便抱着避风的打算蹭了去,谁料伯玉给了他个天大的惊喜——坐在营帐中的,赫然是在钟会口中已被羁押的裴秀。

“文王殿下,臣有事相告。”裴秀一脸倦色,好似数日未曾合眼,“洛阳情势危机,请殿下不要轻易回朝。”

“我刚才见过了士季,他也告诫了我。”

裴秀微微皱了皱眉,又问道:“那殿下作何打算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文王殿下,世子性命危在旦夕!如若有失,臣等万死不可辞其咎。”

“……季彦,你怎么也跟士季似的。”

“殿下!世子驻洛,距成都遥遥千里……”

“季彦,别说了。”

“……殿下,允秀失却礼法。”

司马昭愣住。

裴秀径直跪下。

“请君承我此一诺。”

帐内一时落针可闻,司马昭看着裴秀,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,不轻不重,刚巧令呼吸艰难了许多,他微张着口,劝慰和同意一起堵在了嗓子眼。一边的卫瓘皱着眉看了看他俩,正要开口,突然有人来报:“文王殿下,世子求见!”

司马炎的样子堪称狼狈,他的发冠松散了些,很多发丝滑下来,落在他的脸侧,勉强遮住了脸上的血痕和尘土。他对司马昭草草行了个礼后便直接开口:“父王!我们发兵洛阳吧!”

这句话说的太过直接,饶是司马昭已经有了点心理准备,也被唬了一跳。随后他看了看司马炎发红的眼圈,若有所悟,试探问了一句:“你不是一个人来的?”

“稚舒他……”司马炎只说了三个字,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,司马昭了然,忙让他不必再说,却又有人来报,说贾充请他回去。

今夜动静实在闹腾得太大,想瞒也瞒不住,司马昭索性带着一票人直接过去了。他刚入营帐便觉得气氛不对,钟会还没走,贾充也在,只是多了个被两个卫兵看押的人——那人正狠狠瞪着钟会,脸上的鄙弃都不屑遮掩。

贾充上前行了一礼,然后说道:“殿下,方才臣巡视时遇见了此人,说洛阳有要事禀告殿下,臣正要派人去寻殿下,却见他探头探脑偷听钟司隶与臣的谈话,行迹可疑。臣担忧此人是旧蜀贼子,斗胆先将人扣下,请殿下处置。”

司马昭问:“桃……齐王命你来说什么?”

那人看了看司马昭身后的司马炎,心知事情败露,心念一转,回道:“陛下驾崩,齐王殿下请殿下速回洛阳。”

钟会冷笑一声:“既是如此,为何见到我后大惊失色,甚至公然称我为‘逆贼’?”

“父王不可受奸人蒙蔽!”司马炎也跟着大喊,“他齐王殿下能一路追杀我至成都,来日未必不会同样对待父王!”

“请文王殿下早做决断!”裴秀率先跪下,其余的人紧随其后,瞬间跪下了一大片。

“尔等乱臣贼子,天命不佑!”那使者见此阵势,如何不明白,大喊了一句后就被身后的士兵紧紧捂着嘴拖了下去。

那点残留的希冀被吹散了。司马昭疲惫开口:“整顿一下,准备起兵。”

几日后,高台之上,钟会高高举起先帝的遗诏,大声宣布:“先帝驾崩,传位于文王殿下!齐王殿下谋图帝位,残害手足,其心可诛!臣等愿誓死追随文王殿下,讨伐乱臣!”

“追随殿下!讨伐乱臣!”

稀稀落落的声音分散着响起,很快便响成了一大片。钟会捧着遗诏第二次跪在了司马昭面前,声音比上次更加坚决:“请文王殿下登基!”

“请文王殿下登基!”

催促之声宛若浪潮般往前涌来,司马昭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人人仰望的位置。那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多年前在人群中看着兄长的自己,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。

建初二年,文王司马昭以先帝遗诏为由,在成都起兵,自立为帝,史称北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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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,景帝崩,齐王与群臣阴谋帝位,秘不发丧。帝始破蜀,未闻讯,正欲班师。会夜出雒阳,呈先帝遗诏,劝帝顺应天命。齐王,文帝子也,出继景帝嗣,帝固不从。次日充、勖、瓘、秀皆劝之,会又复劝,亦不从。三日,武帝哀而泣曰:“陛下竟以一己私情,而不顾天下苍生乎?弟不顾手足之情,已欲弑兄,其为父子,岂非吾也?”帝叹而从之。

——《南晋录.文帝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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