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宝备

因先帝创业未半,花光预算,所以无限拖稿。

【三国/泥石流】梦蝶

cp向比较神奇,也可以当没有cp吧,自由心证。

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
说话时钟会还赖在床上,声音里还夹了点没睡醒的含糊。听了这话,蒋斌有些好笑地拽走了钟会怀里的被子。他看着钟会不情不愿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以示抗议,那对修长凌厉地眉因为不满都紧紧皱在了一起,然后才慢悠悠地问道:“是什么梦?梦里可劲儿欺负我来着?”

钟会知道他是刻意转移话题,有些不屑搭理他,然后跟谁赌气似的飞快起床洗漱完毕。等到两人都坐在餐桌边,蒋斌都快不记得这茬了,钟会才重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。

“我梦见自己前世是个将军,掌十万兵马,威风凛凛,不可一世。而你是他国重臣之子,被我这十万大军亡了国。”

蒋斌往嘴里塞了块面包,不动声色地追问道: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?”钟会笑了笑,难得的嘲讽,“我被你和姜维等一群人算计,身败名裂,死无全尸,千百年后还有人记得当年的骂名。”

“我支持你等会儿找姜维算账,顺便再坑他顿饭,这就很稳。”蒋斌边说边冲钟会比了个勾的手势,钟会也跟着煞有介事地点头。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秒,没憋住一起笑了起来。

“好了不闹了,人在家中坐,锅从天上来,姜维要是知道这事,估计得郁闷死。”钟会边说边看了看蒋斌,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,“可不知怎么的,在梦里,哪怕最后知道了真相,我至始至终尽管都没恨过你,仇恨都在姜维那儿。这太假了,不像我。”

蒋斌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,说出的话都含糊了起来:“那大概是你太爱我了吧。我出门上班了,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。”

“嗳,你怎么老把我当小孩呢,我比你大吧?”蒋斌听见钟会笑着抱怨了两句,然后他关上了门,隔绝了那片虚伪的温情。

“他怎么样?”姜维不知从哪儿弄来件白大褂,穿起来倒出乎意料地合适。

蒋斌嗤笑一声,回道:“还能怎么样?你不早就知道他已经疯了么。”

姜维把手里的病历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,过了很久很久以后,他低声问了一句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,就这么骗他一辈子?”

蒋斌怔住了,几乎是下意识反问了一句:“你们还想杀他?”

姜维不语,一时间房里的气氛压抑到令人缓不过气。

“让我先这么陪着他吧,也算监视,确认他是真的疯了。”犹豫了很久后,蒋斌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,“虽然我不后悔,但毕竟也是我先对不住他。”

“你自己决定。”姜维叹了一口气,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。蒋斌听见一声门响,知道姜维已经走了,方才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。他有些怜悯地看向那扇门,钟会尚且沉醉在自己编织的安稳梦境中。那样其实也好,蒋斌想,总比一梦醒来发现梦境真是现实,自己已经被所有人舍弃或背叛了要好。

他叹了一口气,随便在房间里找了本书看,等待白天过去。

门外,荀勖问:“晋公,定陶伯还没清醒吗?”

姜维,不,准确来说是司马昭很是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。他年岁已长,紧皱的眉头显得他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。他看着屋里格外乖巧的阿弟,眼神是荀勖不敢看懂的复杂:“从伯玉回来后,他就一直这样了。我不清楚子良为何会如此看当初蜀地发生的事情,我也不知道他眼里究竟看见了什么,只能这么陪着他演罢。”

“可这……”荀勖欲言又止。

“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,可雒阳没有谁能说得清到底他得了什么病。至于妖邪之说,我司马家素来都是不信的。”司马昭缓缓摆了摆手,显然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,“公曾,我累了,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。”

“晋公,请您务必保重身体,定陶伯定会安然无恙。”

荀勖带着下人离去了。司马昭静静看着窗外熟悉的花木,忍不住记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在这里与他肆意玩笑的少年郎,却不知蜀地的那一场雪,有没有覆满他的眉眼。

无论曾有过多少心领神会的默契,最后也不过是一纸书信与一场叛乱的互不信任。

何其可笑的故友啊——

另一边,荀勖带着下人们在花园站了了很久,才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陛下,平原王这是?”

“闭嘴。”司马炎低声呵斥,“朕的叔父还不需要由你们来议论。”

那人缩回了侍从的队列中,有一个面容稚嫩地小侍郎瞅了一眼前面的司马炎,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这是怎么啦?”

“唉,说来也是让人心痛。”那人用余光瞥了一眼司马炎,确定他不会注意到自己后才小声回道,“自从先帝驾崩后,平原王就彻底失心疯了,总以为自己是先帝,还守着个屋子里不存在的他自己,据说还以为屋子里的那个他自个儿也是个疯子,还在照顾另外个不存在的人似的,总之,一笔糊涂账。陛下打小跟平原王关系还不错,看着叔叔为了父亲去世彻底疯了,自然心里也难受。”

“那平原王到底是谁呀?”

那个人明显吃了一惊,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:“你连这个都不晓得?当然是先帝的三弟,司马子良殿下啊。”

“司马子良?”小侍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,“那,那我是谁呢?”

随着这一句话,花园和人都渐渐远去了,司马干徒劳地伸出手去,那些光线明亮的场景却离他越来越远。他感到自己在往下坠去,身下是一片好似没有尽头的漆黑,出于意外的,他倒并没有感到恐惧,也不觉得冷,只有一种不知前途在何方的迷茫。

然后他听见有人在低声唤自己的字:“子良,子良……”一声一声,低沉而温柔,光线从最上方重新洒了进来。司马干努力睁开双眼,正对上司马师有些憔悴的脸。

“你睡了快三天,可把家里人折腾得够呛。”司马师边说边笑了起来,“子上险些被你吓得去求卦,被父亲罚去抄书,至今还被关在书房里,待会儿你能下床了,可以去嘲笑他。”

司马干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,他记起如今是正始九年,父亲尚在人世且称病不朝,两位兄长也不曾位极人臣。可是,正元二年,咸熙二年,安世……他好像突然之间意识到了都是不曾发生过的臆想,司马干努力晃着头,想把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甩出去,可越是如此,那些片段却如附骨之疽一般与他越发纠缠不清。

我大概是真的疯了。司马干绝望地想着,内心空荡一片。

然后他抢过了兄长手里的药碗,在司马师惊疑不定的神色里,把药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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