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宝备

因先帝创业未半,花光预算,所以无限拖稿。

自长兄去后他就常常做梦,杂乱而没什么逻辑的梦。

有时他在夜里奔跑在长长的隧道里,疲于奔命却不知躲避着谁;有时他只是看着别人忙忙碌碌,上窜下跳,全世界好像只剩他一个人多余而不和谐的闲人,且呆呆的,如同动物园里被关傻了的野物;偶有几次会有素不相识的故友过来,东拉西扯些没营养或者他没法理解的事情,而他也能熟练得你来我往,直到彼此话都说尽,默契地哑口无言。

梦里似乎自成一个更荒谬的体系,冲突着白日的焦躁。但在他睁眼的一瞬间,那些奇怪的碎片又全部被人抹去,只留下了一星半点的剪影,供他记得自己不是无梦之人。

衣柜黑沉沉地开着口,露出里面狰狞的,被塞得群魔乱舞一般的衣物。他听见门外有人上楼的,拐杖撞击着楼梯的铁扶手,发出嘭当的响声,撞得他的心砰砰乱跳,好似方才与死神擦肩般忐忑。

世界是粘稠的,带着看不清楚的膜子,隔阂了所有不应当的情绪,连兴奋都变得短暂而轻描淡写,悲伤也是转瞬即逝。若不是仍背负着沉重的肉身,他几乎以为自己是没有知觉的了。

但这个灰色调的世界里,他的小满是一抹亮色。

小满是不一样的,她会穿着一身鲜活的衣裳,携着夕阳西下时天际残余的那点光与热奔跑过来,连同她包上的玩偶都会故作憨态地摇头晃脑。他拥抱着她,宛如抱住了一束百合,新鲜的,动人的,有着生命气息的芬芳。

后来血色的晚霞覆满了天际,又重新被空荡荡的白所覆盖,最后凝成了夜的凝重与深沉,如同脚下的土地般厚重。他听见了风与提琴的歌,鲜花粘上了冰凉的露,然后他转过头,远远看见了二哥和钟先生的影子。

于是他冲着他们笑了起来,把刀扎向了动脉。

他看见二哥慌张地跑过来,钟先生已经准备报警。可惜他们会失望的,这个虚假的世界里,连血腥都是不存在的。他手上的不过是桃符学校义演的道具。

“我会长命百岁的。”他笑着说道,“我会比你们每个人都活得更久,然后一个人被丢弃在这个世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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